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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二十一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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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舞雩来了,带来了大宗师的约见邀请。
朝天骄面对她口中做事“拖泥带水”、“磨磨唧唧”又“不像个男人”的杜舞雩,没半分好脸色。倒是一并前来的玄冥氏儒雅稳健,气度得宜,一边泡了茶,招呼杜舞雩来饮,转头又凑到朝天骄耳边安抚,几句便劝得朝天骄面色稍缓,说话终于不再夹枪带棒了。
意琦行立在一旁,将一切看在眼内,不由有些感慨。
姐姐喜欢上冰王这般人物,难道是因性格互补?
如若是绮罗生和他呢?
那段一起生活的时光,确实是从未有过的愉快和美好。只是……这又能为他说明什么?
“绝代?绝代?”
意琦行猛回过神,发现玄冥氏正向他招手,示意他坐来桌边。
朝天骄没好气地冷哼一声,昨夜她和意琦行不欢而散,此时显然气还没消。她一把按下玄冥氏多事的手,嘀咕了一句,“你招呼他做甚么,他愿意站就让他站着。”
一旁闭目凝神的杜舞雩,与这番情境格格不入,此时突然起身,仰头饮尽盏中茶水。神色淡然无波,对朝天骄玄冥氏二人点头道:
“话已带到,今夜子时,潇潇暮雨,一剑风徽恭候。”
说罢便兀化作一阵风,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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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宗师这只老狐狸的利爪都快割喉了,杜舞雩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”
朝天骄方才忍了半天,此时人一走,忿忿一掷手中杯盏,烫热的茶水溅在手背上,她默默皱了皱眉,把手收拢回衣袖中。
玄冥氏摇了摇头,一边拿出帕子牵了她手来擦,口中宽慰道:“这本就是他的风格,这次带口信前来,想必已决心介入。”
“你倒是相信他。”朝天骄语气仍是不满,适前百里冰泓被杀,玄冥氏内心悲痛,仍是选择相信杜舞雩。期间杜舞雩一直保持缄默,后查出真相,乃大宗师唆使其徒宫无后杀人嫁祸,他也未有动作。
“人情难偿。”玄冥氏温润如玉的面容滑过一丝苦涩,其实他未尝不怨。
杜舞雩明明知道真相,却出于对大宗师救命之情的相护,选择了隐瞒众人接受指责。也让痛失亲人的他,满腔愤恨。
“他就是拎不清。”
朝天骄知他所想,反握住玄冥氏的手,在他手背轻拍两下安抚着。
气氛一时沉默。
朝天骄忽而记起来房中还有第三个人,余光一瞟,发现意琦行看着两人若有所思,忙抽了手,一边清了清嗓子,
“当初四奇观建交潇潇暮雨,历来只有至关紧要之事,才会踏足此地,大宗师此次约见谅不单纯。”
“你认为大宗师目的何在?”
“为打破平衡而来。”
“原封印在潇潇暮雨的元生造化球早已落入大宗师之手,他却迟迟未有动作。”玄冥氏思索。
“毕竟元生造化球来历成迷,当初四奇观共研,也未有定论。”朝天骄摇了摇头。
“但以元生造化球之力,或可一反烟受风所制之弊,失了杜舞雩的钳制,大宗师对战云界和冰楼都是威胁。”玄冥氏说,“他之门徒恃武者众多,若一举进攻,又无功体相克的顾虑……”
“双方拉锯至今,或多或少都了解彼此深浅,元生造化球是古陵逝烟的底牌,以他之性狡,断然不会轻易亮出。”朝天骄说完似想起了什么,看了意琦行一眼,又道,“或许他是在忌惮巨魔神之力?若能彻底操控巨魔神,可一以当百。”
“可你不是说除饕餮已见开智,其余三只皆不能完全驾驭?”玄冥氏皱眉,“若将危及自身,断不可轻易冒险。”
“吾自然不做无把握之事。只是古陵逝烟尚不知此事,所以吾推测,这才是一直以来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。”
“嗯,一切端看今夜。”玄冥氏点点头,起身告辞,“吾先回一趟冰楼稍作安排。”
打破平衡……意琦行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,双眉紧锁。
为何心中会如此不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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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朝天骄离开战云神宫准备前往潇潇暮雨时,被意琦行拦了下来。
“阻拦何意?”朝天骄神色微愠。
姐弟之间本就话少,因绮罗生的问题争执一番后,更是无话。
此行朝天骄令胤苍狼与星夜穷奇随行,意琦行此时应听她安排,留下固守神宫,出现在神宫之外已是抗令。
“吾要同去。”
“理由?”
“神宫固守有御宇和神瑞在,应已足矣。”意琦行说,“古陵逝烟托杜舞雩前来,虽或为避干戈,但难免不存着今夜一网打尽的心思。”
朝天骄不语,面容霜冷傲然,眼神中不透半分情绪。
意琦行并不为所扰,语气仍是坚定。
“让吾随行。”
意琦行决定的事,向来不可轻易动摇。
“允你了。”朝天骄看着弟弟固执的神情,沉吟片刻,答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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潇潇暮雨。
一如其名,其雨潇潇。
进入地界后夜雨连连,朝天骄与意琦行甫至约定之所,玄冥氏也带着部署一同来到。
回廊迂回曲折,中庭一抹幽冷荧光,将在场众人照得影若鬼魅,众人眼神交汇,皆面容严肃。
气氛沉闷而凝滞,静候子时来到。
忽尔一阵夜风卷动夜雨,斜斜打湿了意琦行一襟衣袖。
“抱歉。”
伴随一道声音,杜舞雩出现在几人身侧,对意琦行微微欠身。
“无妨。”
意琦行随口应道,已是无暇顾及。他之目光,不偏不倚,似穿透雨幕,径直逼向远方的烟墨织城。
“冷灯看剑,剑上几番功名?炉香无须计苍生,纵一川烟逝,万丈云埋,孤阳还照古陵。”
一道冷言诗号响起,如织的夜雨中,古陵逝烟一袭蓝衣冠帽,迎着众人视线,气态沉稳而来。
“主动相约,却又姗姗来迟,未免有失宗师风范。”
朝天骄说话并不客气,即使功体受克,她也并不收敛锐意。
一时之间,剑拔弩张。众人都不自觉绷紧了背脊,握紧手中兵器,寒铁映射,照见彼此眼中冷冽。
“何必着急。”大宗师嘴角噙着笑意,一派沉稳气概接受在场众人或怒意或惊惧的目光洗礼,只是在看到意琦行时,眸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狡黠神色,“毕竟共事一场,”
意琦行剑眉微蹙,闪过一丝怪异情绪,不由将目光投向大宗师身后的部从。此番大宗师前来,许是有约在先,他并未将他“三宫六院”的徒弟都一并带来。
只左右立着两人,一人黄缎锦衣,是古陵逝烟的得力弟子西宫吊影,而另一人……面啸牡丹,腰悬银刃无鞘,锋芒锐利,红色长巾自颈入发,与白练般长发纠缠。
往日跟在古陵逝烟身边的,除西宫吊影外,便是痕千古、澹台无竹或金无箴之辈,而古陵逝烟手中那把杀人的刃——宫无后。意琦行曾听闻古陵逝烟视此徒为己物,宫无后因此恃宠骄纵,对古陵逝烟下达的命令也常肆意妄为。古陵逝烟却并不在意,反而予取予求,一般不会使其身侧随行,故意琦行并未曾见过。
只是听闻宫无后身负血泪之眼,又常身着红衣似血,与眼前的少年刀客全然不同。
甚至这少年身着,亦非烟都服饰。如此,意琦行不免多看了几眼。
牡丹是雍容之花,艳冠群芳,他平日尤怕闻见牡丹。因总会忆起绮罗生兽花之力发作时,雪白皮毛上盛开的牡丹之华。以及伴随着花香而来,两人之间耳鬓厮磨的那些记忆。荒唐又不堪的情事,在心口上砸了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明明知道现在的绮罗生已是少年模样,他却难将脑海中与朝夕相处了六年,那些大大小小狐狸模样联系起来。
他准备的那身白衣,应着绮罗生的要求,还让裁缝给缝了一层毛领。当时只想着绮罗生定会喜欢,也定合适得紧。
而如今,即使他已经在脑中想象了无数次,却也改变不了,他连绮罗生穿着那身白衣的模样都不曾见过的现实。
唯一那一面,他只还记得,绮罗生那副眉眼,说好看是真好看。只是少年面容模糊了性别,秀气得仿佛小姑娘似的,和狐狸时威风凛凛的姿态大是不同。拥着他的身体也有些单薄,但手劲却大得很,那时只将他脖子勒得生疼。
此番三年过去,那眉眼定是长开了些,再添几分锐利,又习刀法,身体肯定也更结实了,或许还长高了。
或许就同眼前这少年刀客一般罢?
牡丹纹面,腰间一口不收锋的刀。红白之影,竟让意琦行神色几分惘然,恍恍若觉此人,渐渐和三年前记忆中那惊鸿一瞥的身影重合了。
只是……
两人的目光突然对上,少年眼中无甚表情,似乎只是戒备时碰巧扫过意琦行,一瞥过后很快又将目光垂下。
意琦行只惊鸿一瞥到一芒紫影,顿时微皱眉,觉出一丝怪异。
本该如花中魁首、武中翘楚般锋芒毕露,怎的却气势内敛,一副低眉顺目地模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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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琦行心有疑虑,然而几番目光探视,少年始终未再抬头,只腰间握住刀柄的手,骨节修长分明,带着一丝锐利寒光,散发冷意。
意琦行念及此行之目的,只好暂且按下心事,专注于双方对谈上。无论少年是谁,光此时两人所立之处,已见立场,即使有心,却不由心。
“古陵逝烟,你令宫无后行凶嫁祸一剑风徽,又阴险设计谋夺元生造化球,如今四奇观战火延烧,生灵涂炭,你不愧对吗?”
“有何愧对?”古陵逝烟一声轻呵,两指拈住一缕发丝缠绕,深沉老练双眸,在中庭幽光映射下,隐在眉目中,看不出情绪,“在吾子民眼中,吾是带领他们开疆拓土光耀烟都的领袖。”
古陵逝烟甫说完话一伸手,身侧西宫吊影旋即递上一坛香炉。
自会面起在场之人皆神经紧绷,提防古陵逝烟的一举一动,以防他突然发难。此时西宫吊影递上之物,众人不知有何玄机,目光也同时落在那香炉上。
幽暗的光线下,可见香炉精致刻镂的繁复花纹,与隐约自镂花中透出的暗火,也难为这一路夜雨行来,这香炉仍是未着湿半分。
雨夜潮湿的气息中,混入一丝若有若无的熏香,更添几分诡异。
不知是古陵逝烟的话匪夷,还是香炉的出现更诡异,一时间,潇潇暮雨中静无人声。
“四奇观自始建至今,同源之谊百年。吾本以为,虽功体行事手段各有不同,求同存异,相互扶持,共研元生造化球之力,亦不失为共襄繁荣之法。没想到你却野心勃勃,贪心不足。”朝天骄厉声打断了一时沉默。
“古陵从来不是欺世盗名之人,只要人们拥戴吾去做,吾便会不计毁誉去实行。非议无畏,能在争夺中取得胜利的,才是强者。”
如此大言不惭……朝天骄不禁露出一丝嫌恶,不仅为古陵逝烟的话,也为他此时动作。
古陵逝烟手执香炉,点点熏香饶身而走,旁若无人地以香养气,好似并非身处剑拔弩张的潇潇暮雨,而是他起卧珠帘的冷窗功名。
只不过这态度在朝天骄看来,便与轻藐挑衅无异。
烟都虽以阉为荣,但平日照面,大宗师声线未改,仍是男儿音调,除异常喜洁外,并没有过多做作多余的举动,因此朝天骄虽一贯看他不顺,却也不好发作。
此番突然众目睽睽下以熏香染衣,让朝天骄忍无可忍。
“古陵逝烟,吾不是来与你做口舌之争的。”
“关于吾弟冰鸿之死,古陵逝烟,你欠吾一个交代。”沉默已久的玄冥氏突然开口,向来温柔的音调此时却透着冷冽杀意,将矛盾推向尖锐。
“立场不同,他不过是吾算计下的牺牲品。”古陵逝烟冷漠地说。
“古陵逝烟,注意你之言辞——”朝天骄呵斥道。
“这个武林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,无论付出多少手段,活着才能实现生命的价值。”古陵逝烟话不留情,句句争锋。此事他本想嫁祸杜舞雩,借冰楼之手灭除心头之患。谁知玄冥氏行事并不如朝天骄那般冲动,直到宫无后故意将行凶事迹透露之前,玄冥氏始终未向杜舞雩出手,这是他漏算一着,之后便不会了,“烟都发展至今,扩张势在必行,而战云界和冰楼,是古陵必行之途上的阻碍。”
言语之锋,如利刃出鞘,一式式划在鲜血淋漓的心口上。朝天骄怒上眉梢,玄冥氏指甲陷入掌心,一双磨砺锻锋的手,此时触目惊心地腥红。
雪堡的千年冻土下,悬圃尽头的云之彼端,埋葬无数在此次争端中牺牲的战士英魂。在场众人无一不恸亲人与故友之失,此时闻古陵逝烟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毫无悔意,仇可切齿,目可杀人。
正当众人情绪即将爆发之际,古陵逝烟话锋一转,又道,“不过如今形势已变,这也是此番吾约谈之目的。”
“直言吧。”朝天骄说。
她此次赴约,本想与古陵逝烟正面对峙,拆穿他的真面目,。能顺势让杜舞雩表明立场则更好,若是不能,至少也让杜舞雩看清古陵逝烟的嘴脸,
也让古陵逝烟有所忌惮,不敢再妄图拉拢杜舞雩。
没想到古陵逝烟出人意料,对以往算计种种并未加掩饰,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。她凤眸一斜,站在一旁的杜舞雩从方才开始便一言不发,只是面容愈发严肃冷峻。
“方才凤座之言并非全无道理,吾见征伐疾苦亦恻隐不忍。若能以最小牺牲达成双方和解未尝不可。古陵有两项提案,凤座可度势考量。”
“提案?”朝天骄皱眉,她并不相信古陵逝烟这种草芥人命、利益至上的人会恻隐之心,在他眼中,大部分的生命体与蝼蚁无异。
“烟都此后将转战苦境争夺版图,冰楼和战云界若能就此退出,恩怨勾销。古陵可允诺,四奇观之资源,吾烟都不会再动分毫。”
“古陵逝烟。”朝天骄发出一声忍无可忍地冷笑,“你把这称作和解?”
“第二,吾与凤座约定三战为限,败方需应许胜方三个条件。”古陵逝烟不紧不慢地将香炉递还西宫吊影,手指煞有介事地一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浊尘,“三战过后,无论此前种种,皆不可再主动生事。”
朝天骄与玄冥氏四目相交,彼此熟悉的两人已从对方眼中看出决断。两人都深知,如今形式对战云界和冰楼不利。
三年争斗,消磨得是双方的战力和百年来打下的基业。长久以来,烟都恃武扩张,古陵逝烟蓄谋已久,等她发现时再着手抗衡已是不及,冰楼在玄冥氏领导下素不喜争权夺势,即使合战云界和冰楼之力,形势的天平也仍不可避免的向烟都倾斜。
如此为了保存实力,避免更多的牺牲……
“好,本座允你了。”朝天骄一句,几是恶狠狠从齿缝中挤出。
“凤座是明白人。”古陵逝烟点点头,转而看向杜舞雩,“吾属意一剑风徽为此约见证,凤座可愿相信吾之承诺?”
旦闻此言,杜舞雩素来无惊的面容,几不可见地滑过一瞬狰狞。
四奇观内斗以来,他一度选择听之任之,并不去涉入其中。古陵逝烟城府极深,素以商人重利施恩卖义自居,而他受古陵逝烟之恩至今,古陵逝烟未尝讨还,这份恩情一直以来似重担束缚着他。
然而在亲耳听闻古陵逝烟坦陈所作所为后,他动摇了。能将侵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,勾起了杜舞雩并不美好的一些过去的回忆,这般剑走偏锋的行事风格……
可此举只是将他推向不利于烟都的对面方,他之功体可一举克烟,这于烟都,又有何益处?
杜舞雩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古陵逝烟这个人了。
“好友,你可愿意?”此时古陵逝烟一句唤回他的注意。
“此地最合适的人选当属一剑风徽。”朝天骄也已权衡箇中利害,如三战后古陵逝烟背弃承诺,引动杜舞雩出手,三方联手必再不势弱于烟都。
她自是愿意杜舞雩参与此事。反观杜舞雩面色迟疑,她终于忍不住厉声催促。
“杜舞雩,不要再回避你的立场。”
杜舞雩是眉间凝重,知晓此事不可再避,终于做下决断。
“三掌为誓,双方各出代表三人,以九日三战为限,决于潇潇暮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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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知道一定会有人问是不是绮宫了……w(゚Д゚)w不存在的,大宗师以阉为荣、为信仰,绮罗生是他利用的棋子,他不会给出这种待遇的。——这样解释我觉得能解释得通~】